一兜趣多多

　　Chris还是一样没什么反应，但Loki知道她已经竖起了小耳朵。他细细斟酌了一会儿，小心地开口。
　　“你爸爸和妈妈离婚了，我作为一个离婚律师，被Jane聘请来帮她一起办理相关手续。现在他们已经达成共识，差不多可以说是离婚成功了。
　　我知道，这对于你的打击很大，但有时候父母的婚姻走到尽头，隐瞒孩子是没必要的。爱情是一件很奇妙的实物，等你长大以后就会明白。它会在炽烈爆发以后回归平淡，转变成亲情，或者消失匿迹。
　　很遗憾，因为种种原因，Thor和Jane之间的爱情已经不存在了。他们试图挽回，但最终没有效果。于是他们决定离婚，给彼此自由，他们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。”
　　尽管一个八岁的小孩子可能不太懂婚姻、爱情的概念，但Loki还是跟她解释了。只有将自己和她放在同等地位，这次谈话才能成功地进行下去。
　　而Chris的确聪明懂事，没让Loki失望。她可以顺着他的逻辑去理解，并且发问。
　　“那我呢？”
　　“他们爱你，无论关系怎么变，你始终是他们最爱的女儿。”
　　“那我跟爸爸生活？还是妈妈生活？”Chris的声音带着哭腔，“我有一个好朋友，她的爸爸妈妈也离婚了。她跟着妈妈一起生活，而她的爸爸就再也没有来看过她了。”
　　“这不用担心。”
　　“我不想失去他们任何一个。”Chris开始哭起来，晶莹的泪珠划过脸庞，滴落在衣服上晕出一点一点的深色。
　　“不会的，Honey。”Loki微微侧身，伸出手去拍拍她的肩膀，安慰道:“你相信你的爸爸和妈妈吗？你觉得他们会因为离婚而不关心你吗？”
　　“我不知道。”她摇摇头，金色的长发随之晃动。
　　“我是个外人，无法去评价你的爸爸妈妈。”Loki转而开始抚摸她的长发，“但是Chris，跟随你的直觉。Thor从小到大都那么疼你，一个大男人细心又体贴，把你照顾得好好的。Jane虽然总是工作繁忙，但一有机会就带你去旅行、去玩。他们能为你做这么多，又怎么会因为离婚而不管你呢？”
　　说实话，Loki是不觉得自己的客户有多值得称赞，毕竟因为工作经常忽略家庭，只用几次旅行与少许的陪伴是换不来认可的。
　　但鉴于一般女儿会黏妈妈多过于爸爸，所以他搜肠刮肚，憋出了几句好话。
　　“我只是不想他们分开。”
　　“Chris，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。他们知道你可能无法接受，但理解他们吧。至于我跟你爸爸……”
　　提到自己与Thor的关系，他突然开始词穷，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。
　　本国已经通过了同性恋婚姻法，许多同性情侣已经领了结婚证，组建家庭开始过上幸福的生活。这年头爱上同性已经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，但两个已经有了孩子的大男人在一起，还是有些难以想象。
　　毕竟他们两人曾经都爱过女人，到了三十好几才说自己是homosexual或者bisexual。别说其他人，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怪怪的。
　　“你放心，我并不是破坏你爸爸妈妈的第三者，我也会等他们的离婚手续办好之后再和Thor确定关系。”
　　“真的吗？”
　　“真的。”Loki笑笑，说道:“如果你不相信我，那我和Tom明天就搬出去。对不起，Chris，让你误会了。”
　　他最后再摸摸女孩儿的头发，没等她回应就走出了房间。一踏出去就看见Thor带着Tom趴在门边偷听，姿势猥琐。
　　“干嘛啊你们，偷听？”
　　“你真的要搬出去？”Thor眼里充满了担心，“你的伤还没好，Tom才刚刚从医院回来，我不放心。”
　　“如果这样做能缓和你们俩父女的关系，那有何不可？”Loki把一直忍着疼痛却还要坚持八卦的儿子抱起来，踱到浴室里准备帮他洗漱。
　　“你们有地方能去吗？”
　　“实在没办法就住酒店。”Loki一边帮儿子脱衣服，一边说道:“Thor，我本来就是个外人，如果因为我让你们两父女的关系变差，那我心里会不好受的。我这辈子最怕欠人情，而我已经欠了你很多了，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会负担到死。”
　　“可是……”
　　“停！”Loki抬手捂住他的嘴，“别说了，我不会改变主意，除非……”
　　“除非什么？”
　　“除非Chris明天说原谅你和我。”
　　他的态度十分坚定，Thor也没办法说什么，只能随他去了。
　　他把Loki的手握住，放在嘴边吻了吻，又爱怜地凑近想去贴近对方的唇。没想到，就在四片红唇即将黏在一起的时候，下方伸出一只手挡住了Loki的嘴。
　　他俩往下看去，发现Tom正眯着眼睛，嘴角扬起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。
　　“Sorry，Fathers，我还在这里呢！”
　　“God……”Loki捂住了眼睛，而Thor则是忙不迭逃了。
　　“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？”Tom气得小脸通红，“你们两个在谈恋爱吗？就像Charles和Erik？”
　　Loki咬咬牙，决定无视这样直击内心的拷问。他还没想好怎么跟自己儿子坦白呢，刚才真的是太大意了，居然忘了儿子还在场就要跟Thor接吻。
　　“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懂。”
　　“你都跟Chris解释了，为什么不跟我也解释？”
　　“那我选个好日子再跟你说。”
　　“为什么不能是今天？”
　　面对儿子的追问，Loki一边觉得烦躁一边觉得尴尬。他成为单亲爸爸这么多年来，从没有说过自己要重新组建一个家庭，或者要找谁谈个恋爱。忽然间被Tom发现自己跟Thor有猫腻，除了尴尬，更多的是不知所措。
　　但他一向直来直去，Tom也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。于是他吞了吞口水，直接坦白了。
　　“Thor在追求我。”
　　“然后呢？”
　　“但我没有答应他，他还没成功离婚。”
　　“那你会跟他在一起吗？”
　　“也许。”
　　“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？”Tom开始哭诉他的无情，“一定要等到我发现你们的暧昧吗？”
　　“但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，总不能什么都跟你们小孩儿说吧？”
　　“你是我爸爸啊！我是你儿子啊！”他欲哭无泪，觉得自己被隐瞒，心好痛。“虽然你不告诉我，但我还是同意。”
　　“同意什么？”
　　“同意你们两个谈恋爱，Thor会成为我的爸爸吗？他是个好爸爸，我知道。”Tom低下头玩手指，“比你好。”
　　“Shut up .”Loki拿起沐浴露，示意他抬手，然后开始洗澡。
　　“你们什么时候结婚？”
　　“不知道。”
　　“我会有弟弟或者妹妹吗？”Tom有些激动，说话间眉毛都在跳舞。“噢我忘了，你们不能生。”
　　“……”Loki拿起莲蓬头，往他脸上滋去。“Shut up！”